第531章 大结局【5章合为1章】-《娘娘每天都在洗白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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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嬴湛瞧着昕桐眼角有泪,赢瀚眼睛微红,便厉声训斥,“你娘还好好的,在这哭什么哭?都给朕憋着!”

    语音刚落,赢瀚双眸微微一紧,控制着眼底的情绪。

    昕桐扁着嘴巴,用衣袖胡乱抹着眼泪。

    并且,两姐弟双双出去,给了父母单独相处的空间。

    待昕桐和赢瀚出去后,倾颜浅笑着对皇帝道:“您来了。”

    男人穿着墨色的常服,气息似乎有些喘,一看就是刚从宫外赶回来。

    到了不惑之年的他仍英姿勃发,唇边蓄上了适合这个年纪的胡茬。

    嬴湛在女人身旁坐下,淡淡的“嗯”了一声,“朕本来出宫有事,听说你把人都叫到跟前说话,朕便赶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是成天在屋子里闷得慌,找她们来叙叙旧罢了。”倾颜道:“您来了正好,我正等着您回来,陪我去倾梨殿的屋顶上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倾梨殿?屋顶?”嬴湛先是一阵诧异。

    随即很快明白过来,她刚到北临国时,便是在屋顶上与他相识的。

    思及此,他想都没想,就直接打横抱着女人。

    只是刚抱起的一刻,感受到女人轻得不能再轻的重量时,男人微微顿了顿,才抱着倾颜继续往外走。

    到了门口,嬴湛也就这么抱着倾颜,两人乘坐同一辆龙辇。

    倾颜是没一点力气的,她连抱着男人的力气都没有,唯有让男人紧紧将她拥在怀里。

    她的双手垂在男人的手上,轻轻摩挲着。

    也就是这个时候,她摸到男人的手上起了好几个水泡。

    一开始,她以为那是茧。

    可茧是硬的,水泡是软的。

    莫不是他握武器时起的水泡?

    也不对呀,这么多年来,他手上握武器的地方早已磨了茧子,不可能练武时还会起茧的。

    可除了这个原因,倾颜暂时想不出别的缘由。

    待到了倾梨殿,嬴湛抱着女人下辇。

    他不顾众人的目光,直奔倾梨殿院内。

    由于倾梨殿内还住着妃嫔,李忠负责遣散闲杂人等。

    倾梨殿只一层,一层与屋顶之间有木梯。

    嬴湛抱着女人,踩着木梯上了屋顶。

    然后,将她轻轻放在屋顶上坐着,而他自个坐在她身旁。

    嬴湛坐下后,大掌将女人的头摁在肩膀上靠着,另一只手还不放心地揽着女人的腰。

    倾颜就这么靠在男人的肩膀上。

    秋夜,天高露浓。

    晚风微凉,时有时无,空气中有些干燥。

    倾颜面容平静地打量着这个皇宫,她感觉自个的呼吸有些喘。

    今儿一早起来时,她便觉得自个快要不行了。

    所以才把那些人都叫来,一一交代了个遍。

    坚持到现在,此刻的她就像是枯竭的油灯,即将耗尽最后一滴油。

    倾颜不由得嗔怪道:“皇上,您白天去哪了?你说你要是早些回来,兴许咱们还能坐在屋顶上多看一会。”

    “朕就在京中的寺庙里。”嬴湛抿了抿唇,“以前在南原国的时候,一个庙里的和尚曾告诉过朕,只要诚心诚意为一个人祈福,为她点燃长寿天灯,在上面写上她的名字,放多少盏灯,她便能活多少岁。”

    倾颜:“所以...您是去庙里祈福、放灯去了?”

    嬴湛:“嗯。”

    倾颜笑了,戏谑道:“您不是不信这些的么?如今怎的也开始信这些了?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男人沉默了几息,才道:“只要你能活着,甭管对的错的,朕都要试一试。”

    倾颜:“那您放了多少盏灯?”

    嬴湛:“一百盏灯。”

    “难怪您到现在才回来,合着放了一百盏灯。”倾颜虚弱道:“可是这一百盏灯也太多了吧?臣妾若是活到一百岁,岂不是头发都白了?”

    同时,倾颜可算明白男人手上的水泡是哪来的了。

    想必就是点燃天灯时太过着急,被火烧的,不然就是被蜡烛烫的。

    嬴湛:“不多,朕不知自个能活多长,便想你活得久一些,要不是听说你在宫中召见众人,朕还要多放几十盏灯的。”

    闻言,倾颜忍不住笑了笑,“得了吧,那臣妾岂不是成了老妖婆了?”

    嬴湛:“再老朕也想你陪在身边。”

    倾颜轻叹一口气,“可是每个人总有一天必须要一个人面对一切的。”

    总有这样一个人,陪了你一程,或陪了半程,却陪不了你一生。

    嬴湛深知这是个很现实的事情,可他不想面对,起码此刻不想面对。

    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,而是转移话题:“你呢?朕来前你同大公主和八皇子说了什么?朕瞧着她们二人难掩伤心之色,昕桐哭得稀里哗啦,就连八皇子那样隐忍的性子,都哭红了眼睛。”

    倾颜柳眉微微一挑,“瀚儿竟哭了?我都不知道,也没瞧见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吧,臣妾也没同她们说什么,无非就是叫她们二人好好的,还说了昕桐的婚事,那丫头,又是说要当老姑娘,又是说要为我减寿十年,我说了她几句,她便哭了,唉......”

    嬴湛:“你把昕桐养得很好,也教得很好,她长得像你,性格也像你,但不会是完全像你这样的人,又完全继承了你的某部分性格。”

    “朕想,她会是你希望的那种...外表柔软,内心坚强的女子。”

    倾颜:“但愿吧。”

    嬴湛:“倾颜,当年那场瘟疫,你执意要逆行于倾医阁,如今可有后悔?”

    倾颜摇摇头,“过去的便过去了,没什么好后悔的,甭管前世还是今生,我都认为医学是一个神圣的行业,可以救死扶伤,改变一个人的命运。”

    “而我行医的初衷,不为别的,只要能用医学为这个世界创造点什么,那我便没有白活。”

    “上一世,我做到了,这一世,我仍然做到了,哪怕回到过去,我仍然会选择逆行于瘟疫之中。”

    嬴湛:“那你怨朕吗?”

    “怨你什么?”倾颜不解,“怨你当年让我去倾医阁吗?可那是我自个非要去的,与你有何干系?”

    男人微微摇头,“朕指的是在感情上,你怨朕吗?或者换种说法,你可曾爱过朕?”

    末了,他又加了一句话,“朕要你说实话。”

    倾颜深知自个不成了,本不想说得太过绝情。

    可皇帝既然要求她说实话,她觉得还是实话实说吧。

    有些实话若是不说,可能再没机会说了。

    倾颜想了想,试着问:“真的要说实话吗?”

    嬴湛:“说。”

    倾颜:“实不相瞒,臣妾有几次意欲交心,可最终还是理性胜过了感性。”

    嬴湛:“哪几次?”

    倾颜回想了一下,“起初无论别人如何陷害我,你都无条件信任我,袒护时。”

    “接着就是我生下昕桐,你并没有嫌弃我生的是个女儿,还给我晋升时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瘟疫那年,你亲征前一晚同我说那些情话时。再就是你封我为皇后的时候吧,当然,还有一些时候有过动容,只是我不太记得了。”

    “每一次,不是因为别的妃嫔下场凄凉,警醒了我。便是别的妃嫔太过得宠,提醒了我,让我坚持了本心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...我们一起共过患难,有过生死之交,我们之间或许没有爱情,却有另一种爱,这种爱,不是男女情感上的爱,而是别人没有经历过的大爱。”

    古人在婚事上讲究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

    许多夫妻都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就成婚了。

    有些在成婚前,甚至没有见过对方一面。

    恭敬、重道义、感恩,这都是古人所推崇的夫妻相处之道。

    美貌和身体都是会变的,恩是天长地久的,一日夫妻百日恩。

    而倾颜和皇帝之间,生活的恩和情扎得太深了。

    每一次的困难,都使她们抱得更紧了。

    嬴湛:“那你...恨朕吗?”

    倾颜:“臣妾作何要恨您?您又不是对我一个人差,更何况,人心都是肉做的,臣妾知道,与旁人比起来,您待臣妾已然是最好的那一个。”

    她册封为皇后那一年,他说在这后宫,她便是规矩。

    这个承诺,他做到了。

    这十年来,后宫有什么事儿,哪怕他在场,也是她说了算。

    有时候他说得不对了,她就转头看他一眼,他便什么都依了她。

    其实她也不会瞪他,眼神也不犀利,她每次就静静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然后,这个男人的帝王威严就会在一瞬间荡然无存。

    他身为帝王,又怎会怕她呢?不过是愿意宠着她罢了。

    哪怕她病了的这些日子,美貌再不复当年,他只要有时间就会来惜颜殿看她。

    倾颜:“臣妾也一直认为...只有相爱的人才会要求对方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约束,可我们都是不爱对方的,无爱亦无恨。”

    “您是皇帝,国家是您的家,您的责任在于治理国家,守江山社稷,在臣妾看来,您就像百姓口中说的那般,是个顶好的圣帝明君!”

    嬴湛:“那你这一生,可有什么执念?”

    倾颜摇摇头,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这一生,在医学事业上,她将倾医阁发展到全国各地,没有任何遗憾。

    至于感情这方面,她似乎什么都没做,但她做到了做她自己。

    如此说来,这一生,除了心是空的,人生似乎都圆满了。

    嬴湛:“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愿望?”

    倾颜想了一会,“臣妾还真没什么愿望,不过,自从那次见到南原国和北临国之间的战争,臣妾其实挺希望天下太平的。”

    那一次,南原帝在她面前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。

    她便在想,愿这世上太平,永无纷争。

    嬴湛问了这么多,似乎都没有问到他想要的答案。

    他只是神色暗淡,低头掩住眼底的落寞,“巧了,朕也希望天下太平。”

    语音刚落,女人的身子突然无力地微微前倾。

    好在嬴湛的手一直揽在女人的腰间。

    可是,哪怕他的手圈着她的腰,却也有种若即若离、若有似无的感觉。

    好似身边的女人随时都会隐没在黑夜里,消失在这皇宫里。

    他紧紧揽着怀里的女人,“倾颜,若是有来世,你,还会想与朕见面吗?”

    倾颜闭着眼睛趴在男人肩头,整个人浑浑噩噩的。

    隔了好一会,才反应迟钝地牵了牵唇,她很小声地回:“这一世的缘,便在这一世尽了,又何必再遇故人......”

    说完,本来轻轻揪着男人衣袖的手,重重地无力地垂下。

    顿时,嬴湛眼底闪过一抹慌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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